中国金融学的学科发展与研究方法

1. 中国金融学的学科发展与研究方法 西北农林科技大学 霍学喜 2004年10月

2. 内容提要 • 中国金融学研究面临的挑战 • 正确理解金融学的内涵和外延 • 中国金融学需要关注的若干问题 • 金融学的研究方法

3. 中国金融学研究面临的挑战 对金融学的内涵界定，中国学术界仍然是一片混沌（张新，2003） • Webster将“Finance”定义为筹集或提供资本 (To Raise or Provide Funds or Capital) • 《新帕尔格雷夫货币金融大辞典》(The New Palgrave Dictionary of Money and Finance)将Finance定义为经济学的一个分支，核心是不确定性条件下资本资产的供给、需求和定价 • 不确定性与风险

4. 中国金融学研究面临的挑战 对金融学的内涵界定，中国学术界仍然是一片混沌: • Steven Ross概括了现代Finance的四大课题： ——效率市场（理性人与等价鞅测度） ——收益和风险(Arrow-Debru均衡和无套利假设) ——金融衍生产品定价理论 ——公司金融 • 集中体现了国际学者界定Finance倚重微观内涵及资本市场的特质

5. 中国金融学研究面临的挑战 对金融学的内涵界定，中国学术界仍然是一片混沌： • 国内学界对Finance的翻译及内涵界定存在较大争议，具有转轨经济的典型特征 • 对“金融”一词的代表性定义为“货币流通和信用活动以及与之相联系的经济活动的总称” (刘鸿儒，1995,《新金融辞海》)

6. 中国金融学研究面临的挑战 对金融学的内涵界定，中国学术界仍然是一片混沌： • 国内学界理解金融学（Finance），主要以货币银行学和国际金融两大代表性科目为主线 • 在视资本、证券为异类的历史环境下，由政府主导的银行业间接融资是金融实践的中心内容。与此相适应，针对银行体系的货币金融研究成为金融学的绝对主导 • 改革开放后对外贸易加强，国内高校大面积开设以国际收支和贸易为核心的国际金融专业

7. 中国金融学研究面临的挑战 对金融学的内涵界定，中国学术界仍然是一片混沌： • 国际学界对Finance的理解，集中反映在： • 以公司财务、公司融资、公司治理为核心内容的Corporate Finance，即公司金融 • 以资产定价为核心内容的Investments，即投资学 • Investment and corporate financing under uncertainty • Finance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Based on financial marketing

8. 中国金融学研究面临的挑战 对金融学的内涵界定，中国学术界仍然是一片混沌: • 国内所设置的金融学，大抵属于国际学界宏观经济学、货币经济学和国际经济学领域的研究内容。而国际学界所指的Finance，就其核心研究对象而言更侧重微观金融领域

9. 中国金融学研究面临的挑战 金融学理论和学科建设滞后 • 学科布局需要细化：在国外，类似货币银行学和国际金融这样的宏观性研究领域通常设在经济系，而公司金融和投资学这样的微观性研究领域通常设在管理（商）学院。而在国内，金融学科大多未从原有的经济学院体制下分离，学术分工不清晰，影响了深层次的学术研究

10. 中国金融学研究面临的挑战 金融学理论和学科建设滞后 • 理论研究滞后：随着中国资本市场规范化进程的加快，直接融资对中国的特殊重要意义已使微观金融的全方位研究势在必行。而目前我国的金融学科课程设置，总体仍倾向于间接融资领域。部分前沿领域如金融计量学、行为金融学等，尚未展开广泛研究。另外，研究内容过多围绕我国经济建设所出现的问题，基础研究大大落后

11. 中国金融学研究面临的挑战 • 金融学理论和学科建设滞后 • 金融师资匮乏：微观性研究领域人才奇缺，但由于学科布局不清、缺乏重点，导致无法大刀阔斧地集中引进急需人才 • 学生培养模式封闭：中国的本科教育尚好，而研究生，尤其是博士生的培养与国外差距显著 • 高质量学术研究期刊短缺 • 金融教材建设不力：缺乏运用现代金融理论、研究中国企业和资本市场的中国版教材

12. 正确理解金融学的内涵和外延 • 微观金融学（Finance） • 即国际学术界通常理解的Finance，主要含公司金融、投资学（含保险和房地产金融）以及证券市场微观结构（Securities Market Microstructure）三个大的方向 • 微观金融学是目前我国金融学界和国际学界差距最大的领域，急需改进

13. 正确理解金融学的内涵和外延 • 宏观金融学（Macro Finance） • 微观金融学的自然延伸，包括以国际资产定价理论(International Asset Pricing)为基础的国际证券投资和公司金融、金融市场和金融中介机构(Financial Market & Intermediary) • 货币银行学和国际金融, 涵盖货币、银行、国际收支、金融体系稳定性及金融危机的研究

14. 正确理解金融学的内涵和外延 • 金融学和其他学科的交叉学科 • 金融和数学、统计学与工程学等交叉而形成的金融工程学(Financial Engineering) • 金融和心理学、生理学和组织行为学等交叉而形成的行为金融学(Behavioral Finance) • 金融和法学交叉而形成的法和金融学(Law and Finance ) • 新金融学

15. 正确理解金融学的内涵和外延 • 金融学和其他学科的交叉学科 • 高深的数学和物理方法在金融研究中作用有限，我国金融衍生产品等金融工具缺乏，因此金融工程学近期在我国不会有很大的现实意义 • 我国金融改革和实践的发展亟需法和金融学的理论指导，因此法和金融学将会有很大发展 • 应用金融理论和金融计量学方法考察法律和法律制度的形成、结构、程序及其对资源配置效率的影响

16. 投资者愿意付出较高价值予治理良好的公司吗？投资者愿意付出较高价值予治理良好的公司吗？ • 大多数的投资者都愿意付出较高价值予治理良好的公司 Source: McKinsey Global Investor Opinion Survey on Corporate Governance, 2002 89 83 81 81 78 78 76 76 73 2000 2002 0 东欧/非洲 南美洲 北美洲 亚洲 西欧 表示愿意付出较高价值予治理良好公司的百分比(%)

17. 0.4 0.3 Hong Kong Korea 0.2 Taiwan 0.1 Singapore 0 预期市场回报 0 2 4 6 8 10 Malaysia Philippines -0.1 -0.2 Thailand Indonesia -0.3 法规 預期市场回报与法规 • 法规指数分值为0至10，高分值表明具有强有力的法律及规则惯例。 • 预期市场回报指数分值为-0.2至+0.4 • 资料来源：Gul (2001，PBFJ )

18. 中国金融学关注的重大问题 • 以资本成本（Cost Of Capital）理论为核心研究金融学 • 资本成本是金融学理论的核心。公司价值是用资本成本折现的一系列现金流。其中，现金流主要由生产流程决定，不属金融学的研究范畴；而资本成本直接影响公司价值，是股东价值最大化前提下公司金融的基础研究内容，包括如何投资（项目价值决策）、如何融资（资本结构决策）、为投资人提供多少回报（股利决策）

19. 中国金融学关注的重大问题 • 以资本成本理论为核心研究金融学 • Modigliani & Miller(1958)在完美市场的假设下指出公司价值与公司金融政策（资本结构和股利政策）无关。理论界其后不断对MM定理的假设进行修正，形成了早期具有代表性的有关公司破产成本、交易成本或信号理论，和随后重视公司的制度安排和行为研究的代理理论。这个以资本成本为基础的研究体系完整地反映在西方的公司金融学教科书中

20. 中国金融学关注的重大问题 • 以资本成本理论为核心研究金融学 • 资本成本如何估算是公司金融学、投资学、宏观金融学以及资本市场等领域的交汇点。 • 在有效资本市场中，投资人期望的回报率，就是投资人的机会成本，也就是公司资本成本 • 宏观金融的目标归根到底是促使一国资本成本的最小化 • 我国金融学界尚未构建起成熟的资本成本估算的理论框架

21. 中国金融学关注的重大问题 • 以随机折现因子（Stochastic Discount Factor）为核心研究资产定价理论 • 在市场不允许套利机会的前提下，SDF能对经济中所有资产进行定价（Arrow-Debreu定理） • 对SDF的估算，能将不同形式的资产定价模型汇集到同一框架内研究，形成一个可以交流的语言，有利于解决理论上的困惑；同时，也便于发现模型假设和实际的距离，以及这种距离对理论模型结论的影响。这对于起步阶段的中国金融学界意义重大

22. 中国金融学关注的重大问题 • SDF和资本成本 • CAPM和APT在实证方面站不住脚 • 多因子模型可以解释SDF，但缺乏金融学含义 • 怎么办？ • 回到基本面—P/E,EPS

23. 中国金融学关注的重大问题 • SDF和资本成本（单期模型）

24. 中国金融学关注的重大问题 • SDF和资本成本（单期模型） • 虽然以实物资产衡量的企业规模（liquidating value）与收益无关，但上述等式表明规模效应是必然的！ • 帐面值与liquidating value呈正相关，帐面值/市值比将更显著！

25. Cross-Sectional Regressions of Returns (Fama and French,1992,JF, Table III)

26. 中国金融学关注的重大问题 • SDF和资本成本（多期模型） • Model firms as ongoing projects Constant Capital Depreciation Constant x 1/size Growth Constant x B/M Current Projects

30. Momentum (long top 10%, short bottom 10%) shows contrarian profit in SR and momentum profit in LR

31. 中国金融学关注的重大问题 • 推动行为投资学和行为公司金融学的研究，使金融学更接近现实 • 金融学研究的是公司和投资者在“面临着复杂的不确定性”时的决策，因此数理分析应与行为分析结合。 • 行为分析范式认为，投资者和企业行为不一定是风险回报最大化或公司价值最大化，即以有效市场理论所蕴涵的资本成本为基础的金融学研究模式离现实有一段距离

32. 中国金融学关注的重大问题 • 推动行为投资学和行为公司金融学的研究，使金融学更接近现实 • 中国的金融市场欠发达，例如，由于缺乏卖空机制导致传统金融学中有效市场理论基础的套利机制根本不存在，同时，投资者行为不理性成分高（很少为退休而投资），宏观政策环境不确定性大，可见行为金融学在中国的现实意义和适用性很强

34. 公司金融学的核心假设

35. 公司金融学的核心问题

36. 公司金融学的核心问题

37. 中国金融学关注的重大问题 • 法和金融学研究 • 研究法律制度对金融运行的影响：传统的金融学主要是研究资源约束下人的行为，没有考虑在法律制度约束下人是如何选择的 • 为金融立法和司法提供金融学分析和价值判断，运用经济学的最优化、均衡和效率等概念和方法来解析法律制度，描述和评判法律制度和法院的行为和效果

38. 中国金融学关注的重大问题 • 法和金融学研究 • 例如，最流行的公司理论把公司定义为合约的结合体（Alchian and Demsetz，1972；Jensen and Meckling，1976），但它无法解释公司兼并现象。 • 如果公司仅仅是合约的结合体，那么兼并将非常简单，在两个独立的公司之间签定一个合约即可,而为什么公司愿意花费巨额的财务顾问和律师费用，动辄数十亿资金进行溢价兼并呢？

39. 中国金融学关注的重大问题 • 法和金融学研究 • Grossman & Hart（1986）和Hart & Moore（1990）用产权理论解释了这一问题，并把公司定义为共同所有资产的集合，类似地，Myers（1977）把公司定义为现有资产和增长机会的结合。 • 现在，随着社会分工细化和科技高速发展，新型公司趋向于人力资本密集型，公司运作受到核心员工辞职的威胁，因为这些员工的离去会带走他们的人力资本,也即公司的一部分

40. 中国金融学关注的重大问题 • 法和金融学研究 • “我国中小投资者法律保护历史实践的实证研究”， 沈艺峰等，《经济研究》2004年第9期 • 认为：LLSV的系列论文忽略了一国法律保护是历史实践的发展过程，不同投资者法律保护阶段，其公司融资行为存在显著的差异 • 发现：在中小投资者法律保护较差的阶段，IPO折价较大，随着法律保护的不断发展与完善，IPO折价不断递减。 • 问题？

41. 沈艺峰等，《经济研究》2004年第9期

43. 中国金融学关注的重大问题 • 金融计量学研究 • 资产收益率的可预测性 • 非线性资产定价 • “Much of the real world is controlled as much by the ‘tails’ of distributions as be means or averages: by the exceptional, not the mean; by the catastrophe, not the steady drip; by the very rich, not the ‘middle class’. We need to free ourselves from ‘average’ thinking.” • —— Phillip Anderson (1977 Nobel Laureate in Physics)

45. 中国金融学关注的重大问题 • 金融计量学研究 • 非平稳时间序列和屏面数据的统计推断 • 变量的度量误差（errors-in-variables） • 机制转换过程（regime-switching processes） • Peso Problem 对金融建模的影响 • 取整数据（count data）模型 • 高频数据处理 • 公司金融的实证方法

46. 中国金融学关注的重大问题 • 市场微观结构 • 不同交易机制（交易方式、卖空机制、涨跌停制度、报价单位、大宗交易和信息披露等）下的价格发现、资产定价、市场波动和监管 • 短线交易与投资回报 • 技术分析和市场有效性 • 基于成交量的动态学习 • 不同市场间交易的关联性

47. 金融学的研究方法 • 培养坚实的理论基础 • 科学理论要求演绎推理而非归纳推理 • 金融经济学vs新金融学 • 高阶逻辑与 Beauty Contest “The formulation of the problem is often more essential than its solution” —— Albert Einstein (1921 Nobel Laureate in Physics)

48. 金融学的研究方法 • 培养坚实的理论基础 理论 命题 越抽象 越贴近现实 概念 观测到的事件（现实）

49. 金融学的研究方法 • 采用科学的研究方法 分析已有 的理论 形成概念 和命题 确立假设 研究设计 解释实证 结果；提出 新问题 获取数据 分析数据

50. 金融学的研究方法 • 认真选题 • 课题为何值得研究？（Who cares?） • 理论和现实意义 • 不同结论之间的关系和含义 • 把握定量与定性分析的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