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復式正義介紹： 兼論校園修復式正義發展情形

1. 修復式正義介紹：兼論校園修復式正義發展情形修復式正義介紹：兼論校園修復式正義發展情形 分享者：陳祖輝 中央警察大學犯罪防治所法學博士 國立台北大學社會工作學系

2. 什麼是修復式正義 • 幾個概念思考 • 真正的正義本質：真相＋道歉＋傷害的補償 • 傳統刑事司法的正義：證據＋判刑＋懲罰 • 求真相很難VS找證據靠訴訟辨證？ • 刑事司法程序中的被害人聲音不見了？ • 加害人與被害人間之對立出現了權力不平等。 • 做錯不可恥，可恥的是自己不知道錯在哪裡？ • 知恥近乎勇，鼓勵接納加害人，使其不再犯錯。 • 一個健康的社會不能只是排除異己？還要學習包容！

3. 什麼是修復式正義 • 簡單地說……. • 是刑事司法制度的一種替代方案。 • 類似宗教告解與道歉儀式性的活動。 • 一種對話式的調解活動，強調問題解決模式，且聚焦未來該如何處理傷害？ • 是需要當事人及其支持者一同參與的活動，一起從事團體諮商與治療。 • 是一種加、被害者與社區關係重建的活動。

4. 什麼是修復式正義 • 哪裡常看得到修復式正義的影子…… • 社會勞動服務。 • 一般罰金與賠償。 • 鄉鎮市區調解委員會。 • 專業諮商與輔導/家事調解。 • 社區里民大會。 • 報刊道歉啟事。 • 校園管教活動。 • 宗教聚會。

5. 什麼是修復式正義 RJ＝（P＋A） P：參與者 A：道歉/誠懇或羞愧態度 S：分享故事 S

6. 修復式正義定義與理論 • 定義:Tony Marshall（1997）認為修復式正義（restorative justice；簡稱RJ）：「是一項特殊犯行的所有利害當事人共同聚在一起，共同處理犯罪後果及其未來的過程」。同時，一開始修復式正義處理犯罪的場域，是在「社區」而不是矯正機關（莊忠進，2003）。

7. 修復式正義定義與理論 • 「修復式正義」 （restorative justice），係一種以透過會議、調解、道歉、寬恕、賠償、服務、社區處遇等方式，回復犯罪所造成的傷害，和平解決犯罪/衝突案件的仲裁制度（莊忠進，2003；Prains，1997）。修復式正義的做法有別於傳統應報式正義，它強調的是：社會的衝突面向而非違反「法律觀點」、著重修補損害的一種「關係式正義」、建立和平創建（peacemaking）的對話與協商機制、重視被害者、加害者與社區三方面關係損傷的事實、重視被害者的聲音與權益、鼓勵加害者擔負應有的補償責任等條件的參與。

8. 修復式正義原理 衝突與傷害 事件 利用恐懼的負增 強原理，以及應 報作為讓被害者 受害心理獲得撫 平，但仇恨難以 化解 懲罰 衝突與傷害 事件 利用羞恥的負增 強原理，以及道 歉與承擔責任讓 被害者與加害者 一起充權，找回 信任關係 對話與補償

9. 修復式正義理論基礎 • 明恥整合理論：澳大利亞學者John Braithwaite於1988年提出「明恥整合理論」（Reintegrative Shaming Theory），該理論將「羞恥」（shame）列為理論的核心位置，並強調羞恥可進一步區分成：「整合性羞恥」（reintegrative shaming）與「烙印性的羞辱」（stigmatic shaming）兩種。「整合性羞恥」的社會，會增加個體間之「互賴」程度，形成高「共信」的社會，據以發生高社會控制而減低犯罪的發生。相反地，在「烙印性的羞辱」的社會，個體間的「互賴」程度低，彼此信任感不足，因此對於犯罪者及其行為，將採取排除的處理手段。

10. 修復式正義與現代應報式正義對照表

11. 修復式正義的歷史背景 • 無首領社會的修復式正義（無國家、政府組織） 一般使用在殺人罪上，允許被害者族人殺死加害者或其族人之一。 血親復仇 報復 儀式滿足 補償

12. 修復式正義的歷史背景 • 無首領社會的修復式正義（無國家、政府組織） 給予加害者等同於被害者相同損害之懲罰，即懲罰與犯罪相當原則。 血親復仇 報復 儀式滿足 補償

13. 修復式正義的歷史背景 • 無首領社會的修復式正義（無國家、政府組織） 要求加害者象徵性認罪，接受公共譴責或形式上的懲罰。 血親復仇 報復 儀式滿足 補償

14. 修復式正義的歷史背景 • 無首領社會的修復式正義（無國家、政府組織） 加/被害者家族共同討論賠償方案，以避免衝突。 血親復仇 報復 儀式滿足 補償

15. 修復式正義的歷史背景 • 早期國家社會的補償制度 一、公元500-1100年，安格魯撒克遜的法律，允許殺人罪可以判以金錢的懲罰。直到中古世紀後期，死刑才成為殺人罪唯一的懲罰。 二、12世紀末期後，當國家集權化，人民之間不再擁有處理衝突的權力，被國家設置的法律制度所取代，修復式正義的刑事司法退位，取而代之的是，以應報主義為主的司法，這當中也包含國家機器以司法權力宰制人民的政治意圖。

16. 修復式正義的歷史演變 • 在沒有法律制度以前的社會 衝突 加害人 被害人 解決之道 一、問鬼神 二、召開部落公聽大會 三、由部落長老進行調解儀式 調解目的：維繫部落團結與和諧

17. 修復式正義的歷史演變 • 當法律制度出現了 國家制訂法律公權力介入 人民之間的衝突 衝突 加害人 被害人 解決之道 一、由專業代理人（法官、檢察官、 律師）掌控衝突糾紛的處理程序 二、以懲罰彰顯正義 三、突出犯罪人的聲音，而被害人的 聲音卻逐漸變小、甚至遭到消音

18. 以懲罰為核心的時代正義 因為司法程序讓兩造 關係對立、撕裂 被害人 懲罰的司法 加害人 為了依法處理是否有罪？這個懲罰的時代，在發現真相上，除了以科學證明 外，在追訴的過程中，假定加害人是理性的人，因此會採取對己有利原則， 因此製造論辯的攻防，真相是靠抓矛盾與論證嫌疑人不誠實中所汲取的結果 。但被害人在做什麼？等專業代理人為其伸張正義？所以必須耐心等待！！

19. 以對話、羞恥為核心的修復式司法 衝突後先透過平等 對話，由第三方 促進雙方理解 問題，避免關係惡化 被害人 加害人 修復式 司法 當衝突發生之際，先不以違反國家法令之犯罪定義，而先以「道德傷害」或 「人際間之傷害」稱之。雙方就這個傷害的本身進行討論，而不是去探究有 罪？或沒罪？確定有傷害事實造成，在道德是非上，應先認錯並且道歉，同 時承擔責任，一起討論今後如何一起處理這個傷害？朝修復雙方關係而努力 ，因此承擔責任包括賠償，也包括接受法律制裁懲罰在內，這過程基於平等 與自願，且感性與理性兼備之處理過程，稱之為：修復式司法。

20. 為什麼要實施修復式正義 • 單藉由刑罰可能無法滿足當事人的需要，而且造成人際關係緊張與傷害。 • 當前解決衝突的方法過度仰賴司法，訴訟過程導致民眾關係對立，缺乏信任關係，當社會缺乏信任基礎時，整體社會秩序缺乏「人本素養」」，教育與道德的功能終將淪喪，個人則無法喚起良知。 • 修復式正義比應報式正義提高人際間的參與感，容易凝聚感情，也可以提高公民的責任。 • 修復式正義帶來的是安全感，應報式正義則帶來仇恨與報復的情緒。 • 增進社群的互助與信賴關係。 • 建立以合作取代對抗之思維，有利於群體的長久和諧，減少分裂。

21. 修復式正義的類型 • VOM：一人對話促進者完成雙方當事人的對話或調解，適用於案件單純，傷害性低的案件。 • FGC：至少兩位對話促進者加上當事人，以及各自指定之親友團或支持者參加。，適用於情感複雜且被害人權力嚴重傾斜情況。 • 和平圈：可以一人或兩人對話促進者，加上當事人及有關人士一起圍成圈。，適用於家暴、更生保護與保護管束案件

22. 重要協商會談類型 • 加害人與被害人調解（victim-offender mediation，VOM）：兩造雙方在安全環境下會面，並且進行與犯罪事件有關之結構性討論的過程，此種討論過程往往是由一位有訓練的仲裁者來召集，進而透過讓被害者訴說自己遇害傷痛，讓加害人激起內在道德羞恥感，並願意提出修復賠償方案。

23. VOM圖示

24. 重要協商會談類型 • 家庭團體協商會議（family group conference，FGC)：源自紐西蘭與澳洲之毛利人原住民的處理部落糾紛方式，邀請兩造雙方家屬參加，由公正人士之協調者進行居間協商，目前用於青少年犯罪事件之上。 • 如：美國紀錄片「燒橋」（Burning Bridge）

25. 家庭團體協商會議

26. 和平圈（PC） • 對話促進者：採雙促進者（2人）為一組。 • 說話信物（talking piece）：係建立平等機會說話的象徵物，可以是手杖、羽毛、布娃娃或可愛的東西。 • 圈內的發言順序：採順時針方向，依序發言，拿到信物時需發言，若暫時無意見，可傳遞給下一個人說話；惟跳過發言，每人以3次為限（對話促進者要記錄），當拿到信物發言時，代表只允許一人發言，其他人必須緘默傾聽。 • 建議學校班會時可以使用。

27. 和平圈座位分佈圖 對促B O：加害人 O1：加害人支持者 O2：加害人支持者 V：被害人 V1：被害人支持者 V2：被害人支持者 O2 V2 O1 V1 O V 對促A 發言依順時鐘方向傳遞發言信物

28. 修復式正義的調解流程 • 傳統的調解：是一種由第三者來幫助爭執的雙方來解決它們之間的衝突，藉由對議題的討論，直到雙方對於第三者所提的解決之道滿意為止。 • 修復式正義取向的調解：不論由被害者或加害者任一方主動發動，透由公正客觀之第三者主持促談，但第三者有時可提出解決之道，但大多數的時候保持中立，讓兩造雙方自己設法調解出解決方法，過程中偏重情緒抒發與道德價值澄清，解決之道需在滿足加、被害人對真相的理解與情緒釋放後，才會比較著重理性的解決之道。

29. 修復式正義取向的調解是什麼？

30. 修復式正義取向的調解：3個必須被釐清的部分修復式正義取向的調解：3個必須被釐清的部分 • 發生什麼事？怎麼發生的？ • 哪些人受到影響？ • 它造成了傷害，我們該如何一起處理傷害？

31. 觀看紀錄片「燒橋」

32. 修復式正義的紀錄片 • 2004年6月23日的早上，位於美國賓夕法尼亞州巴克郡坶德小鎮 (Mood, Bucks County, Pennsylvania) 上一座擁有一百三十年歷史的覆蓋式古橋被不明人士放火燒得面目全非。這座橋是坶德鎮上的地標，陪伴著許許多多的鎮民走過無數的歲月，它是鎮上居民情感的寄託，橋被燒毁了，大家的心也跟著破碎了。 • 這件縱火案在賓夕法尼亞州是一件大事，電視與報章媒體都持續不斷地關注案情的進展。兩個月後終於找出了縱火者，但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六位涉及縱火案的年輕人都是鎮上高中畢業目前在念大學的學生。這時位於賓夕法尼亞州的國際修復式實踐學會決定積極介入協調這六位年輕人、他們的家人，以及鎮上的居民們，希望大家能夠坐下來面對面談談這個事件。（摘自2007年謝慧游老師的出國報告）

33. 修復式正義的紀錄片 • 會議一開始，所有參與會議的人圍坐成一個圈圈，接著會議促進者先向大家說明此次會議的目的，然後開始轉向詢問這六位年輕人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在這個問題上，這六位年輕人說的不多，他們只是說案發的那個晚上他們聚在一起喝酒聊天，然後突然有人提議去燒橋，結果他們就去放火燒橋了。 • 承辦此案的法官也全程看完三個小時未經剪輯的會議錄影帶，並將在錄影帶中所看到的情行納入判決的考量。後來這六位青少年必須入監十八天，緩刑五年，每人一千小時的社區服務以及六萬六千美元的賠償金額(總賠償金額為四十萬美元)。（摘自2007年謝慧游老師的出國報告）

34. 觀後分組討論 • 先進行修復式會議再進入司法審判，有哪些好處？ • 會議主持者（想像是我們教育工作者），我們主持者類似這樣的會議需要哪些準備？以及需要哪些資源？ • 主持會議的技巧有哪些？ • 這部記錄片的場景若移入校園，我們可以做些什麼？打算怎麼做？ （小組討論使用時間30分鐘）

35. 校園修復式正義 • 定義:即運用修復式正義理念，運用於處理校園內偏差、衝突等事件，以及納入友善校園、生命教育與公民法治等教育活動之成果展現。 • 目標： （一）建立友善校園與尊重他人的環境。 （二）建立校園互信與互賴之關係。 （三）讓犯錯的學生能夠知道錯且願意承擔 責任。 （四）讓校園內被害者感受到有支持力量幫助，並 相信學校是一個提供安全的場所。 （五）讓同儕學習自主處理衝突糾紛，並思考解決 問題的方法。

36. 校園修復式正義的核心價值 • 尊重：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同理心訓 練。 • 關懷：對加、被害者的支持，瞭解其問 題。 • 信任：事發後說實話，無條件被大家信 任。 • 謙卑：學習認錯道歉，體會被害者的心 情。

38. 社會紀律窗之訓練 • TO (對、向) • punitive (懲罰)：以權威性的高姿態對待學生，向學生發號司令，老師怎麼說學生就怎麼做，學生沒有選擇或決定的權利，而且學生若違反規則就會受到處罰。 • NOT (不) • neglectful (忽視)：對學生不合宜的舉止或態度視而不見，不理會，不處理。

39. 社會紀律窗之訓練 • FOR (為) permissive (放任)：對學生沒有任何規定或限制，並讓學生擁有高度的自由，學生想要怎麼樣就可以怎麼樣。 • WITH (與) restorative (修復)：尊重學生，關注學生，與學生一起訂規則，做決定。遇到問題時也與學生一起想辦法解決。

40. 修復性實踐的全校性模式 回應取向 預警取向

41. 校園修復式正義作法 • 預警取向：建立校園調解觀念與建立機制之文化，例如：充分利用班會、社團或全校性宣導措施、公民及輔導課程活動等，引入修復式正義精神，結合學校教育理念，使學生知道因應衝突後，該如何尋求資源協助？ • 回應取向：針對特殊或嚴重之違常行為，施以修復式會議，將老師、家長、同學及司法人員一同找來，舉行會議，共商解決問題方法，並且設法找出讓校園恢復和諧關係之處理結果。

42. 校園修復式正義作法建議 • 配套做法 一、修改校規：針對可以適用修復式正義精神處理的違規行為，優先嘗試使用，使違規學生可以不需要在處罰的基礎下，真正理解教育的用意，矯正其行為，另設計並頒布校內實施修復式正義處理辦法（包括實施條件、參加人員、獎勵）。 二、建立校內修復式正義執行委員會：包括受理案件、審查案情、調查案情，培訓學生調解員、跨校資源合作等，成員以學校訓輔老師、教官、導師、學生幹部為主。 三、培訓機制：包括培訓校園同儕陪審團、開設校園公聽會、公民觀察員等課程，另每年派遣教師到學諮中心參加培訓與在職教育認證等活動。

43. 簡介校園修復式正義的幾個類型 • 和平圈（peaceful circles） • 參與場合或人員：班會、學生會、全校師生。 • 處理議題：班級問題/傷害事件、學生困擾議題（感情糾紛、霸凌、課業難題）、教師管教及授課問題。 • 實施方式：詳見前PP25-26。

44. 簡介校園修復式正義的幾個類型 • 同儕陪審團（peer jury） • 參與人員：同儕陪審團代表（以學生為主，由校園仿以外國陪審員遴選辦法選拔並參加受訓）、教師及行政人員、專業修復式正義調解者（聘請校外專業人士）。 • 處理議題：學生衝突事件、教師間衝突、師生間衝突、班級議題或傷害事件。

45. 美國伊利諾州的「同儕陪審團」（Peer jury） • 同儕陪審團：又稱同儕法庭、少年法庭，係以青少年為中心在校內實施的「模擬法庭」。 • 審團成員組成：沒有人扮演法官角色，多數學生自願報名參加並扮演陪審團成員角色。 • 其他參與者：老師與學校職員，修復式正義的專業調解人員。 • 進行方式：類似聽證會模式進行，可以開放讓全校人旁聽、陪審團成員可以在加、被害者陳述事實後，提出疑問與建議。

46. 簡介校園修復式正義的幾個類型 • 調解或復和會議（mediation & conferencing） • 參與人員：同儕調解員（以學生為主，需經學校遴選並加以訓練之調解員）、教師或行政人員、專業調解人員、家庭成員。 • 處理議題：學生衝突事件、教師間衝突、師生間衝突、班級議題或傷害事件、高關懷學生及其行為、處理特殊學生個案、處理學生重大偏差、違反校規、觸犯少年事件處理法、刑法等行為之案例、部分性平案件、需要當事人父母參與之案件、遭到刻意隔閡或排擠傷害之案件。 • 實施方式：請參考PP23-24。

47. 綜合討論 • 討論問題：校園修復式正義理念推動應分成三個領域：人、環境（空間）及服務，以下謹就這三部分進行分組討論。 • 人的問題：如何培訓執行校園修復式正義的教育工作者，以及如何讓學校校長「長期支持」（誘因為何）並且願意將該理念引入校園（方法為何）？ • 環境（空間）問題：如何將校園修復式正義精神結合校園的文化、校規、班級經營、教育課程活動，以及結合校外資源（社工、司法、村里、家長會），所以我們由易而難推行的話，可以怎麼去規劃？ • 服務問題：校安通報機制建立，如建立「四級服務機制」，分成：教師個人處理、班會處理（包含跨班級協作處理）、全校性同儕陪審團或公聽會、專業性修復式會議等四級服務制度，針對這四級服務，清楚設計案件申請流程，包括當事人主動申請、教師移送、班級決議移送、學務處建議移送、全校修復式正義執委會決議移送等。

48. 謝謝聆聽 恭請指教